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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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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17-05-10 17:00:04 字數:7153

“喔,所以她就是那位後旋踢學姐?”徐東俊聽她重提當年那事,並未有特別反應,只淡聲問。

“對啊!就是這樣我才認識她的。”程東麗看向李芳菲,“還好有學姐幫我把那個色狼打趴。那時候都嚇傻了,根本忘了反應。”

“誰遇上那種事都會受到驚嚇的。”李芳菲笑了笑,“其實你不說,我都要忘了那件事了。”

“你那次超帥的,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那一記後旋踢的畫面。後來知道你練跆拳道,我還跟我爸吵著要學,不過不管怎麽跟他說,他就是不肯。他說女孩子就是文文靜靜練鋼琴,或是學畫畫比較適合。”

“爸媽都是這樣的。我以前吵著要上跆拳道時,我媽也不肯,她也是認為女孩子從事靜態活動會比較恰當,還好我爸和我哥支持我。”

“你媽也這樣啊?”程東麗訝問。

“嗯。”她吹了吹剛撈起的芋頭塊,“其實我爸一開始也不肯,他說女生生來就是要被疼愛的,不必吃太多苦:那時他說練跆拳道難免受傷,他會舍不得。後來是看我生悶氣,他才順我意思,還勸我媽同意讓我去學。”

“我爸也很疼我,也舍不得我吃苦。小時候我媽不讓我吃太多糖,我爸都偷偷帶我去買,還跟我約定不能告訴我媽,他怕我媽生他氣。”

“你爸那不叫疼,是心虛。”徐東俊輕輕哼了哼。

“才不是!你別老是這樣說他。”程東麗對他皺了皺鼻。

“爸爸都是疼女兒的。”李芳菲淡淡地說,低垂眼睫,咬下芋頭塊。

覷著她那一臉清秀,徐東俊倏然想起那一晚的包廂裏,她衣袖上那團紅色棉線。“陳語心,有什麽話先吃飽再說,你這樣邊說話邊涮肉片,整鍋都你口水。”

“有這麽誇張嗎?”程東麗斜睨他一眼,“能吃到我口水也很不容易,你不知道現在有很多網友都說我是新宅男女神?”

“新宅男女神?”徐東俊將她打量許久,反問:“亡友說的?”

“嗯嗯。”程東麗大口吃肉大口嚼菜,毫無一點女神形象。

他盯著她數秒,兀自笑起來。

她斜眼看他。“笑屁喔!”

“新宅男女神可以這麽粗魯?”

“我這叫自然不做作。”她笑嘻嘻,揮舞手中筷子。

他輕咳一聲:“那些亡友眼光還真不是一般。”說著說著又笑了。

“你到底笑什麽啊!”程東麗感覺古怪。

“我想他說的‘亡友’應該是指死亡的亡。”李芳菲慢吞吞開口。

“徐東俊你很過分欸!”程東麗嚷了聲。

“誰叫你要那麽自我感覺良好。”他說話時,眉目舒展,相當放松的狀態,像鄰家大男孩。

李芳菲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,他正巧將目光調了過來。四目交會,他看著她的目光邃亮,唇畔隱隱帶著笑意。

“對了,給你們買了背包,剛剛說要拿給學姐看,拿到忘了,正好拿給你們一起看。”程東麗退開椅子,起身欲走。

“等等再看。”

“等等再看。”那兩人異口同聲。

三人頓了頓,程東麗才笑著坐回位子。“好啦,吃完再看,反正包包也不會自己跑掉。”她邊吃邊說起這趟韓國之旅所遇趣事,直至手機響起。她接通時只聽了數秒便訝聲問:“星光大道?我?我去主持?你開玩笑吧?”她看看同時投來目光的兩人,歉意地點點頭,轉身步至客廳。

餐廳裏只佘鍋裏食物與湯底沸騰而生的噗噗聲,還隱約聽得見程東麗在客廳又驚喜又撒嬌的聲音。

“你跟東……陳語……東麗認識很久了?”她發現還是本名順口些。

徐東俊似有短瞬的怔楞,才道:“嗯,很久了。”

她擱筷,看著他。“所以你以前就認識我?”

他擡眸看她一眼。“不認識。只是曾聽陳語心提過有個跆拳道很厲害的學姐幫她逮到色狼而已,那陣子她常稱讚那位學姐的好身手。”

她輕輕點頭。也許壓制她的腿只是巧合,他並不算認識她。

“怎麽?難不成你以為我認識你,然後對你念念不忘,好不容易多年後遇上你了,逮到機會讓你做我女朋友?”

李芳菲楞半秒,哈哈笑出聲。“我沒這麽自戀好嗎!”

她脂粉未施,長發披在肩後,一張素凈的臉蛋笑起來會有兩個深窩,可愛俏皮:她其實有自戀的本錢,卻不自知。

半晌,他低聲開口:“你可以自戀。”

她不懂他想表達什麽,投去疑惑一眼。

他卻是問:“你練跆拳練很久?”

她算了算。“十幾年。”

“很厲害?”

“還好。”她舉箸吃菜。

“還好是哪種好?”他見她沒吃肉,涮了兩片,伸長手臂遞進她碗裏。

她看一眼那還冒著熱氣的肉片,道:“黑帶三段。”

徐東俊一頓,笑了數聲,聲音低而柔。“不信?”她睨了他一眼。

“信。”他舉臂涮著肉片,“我是笑我有眼無珠,太不知好歹,居然對黑帶三段動手動腳……”頓了頓,在她投來目光時,才緊緊牢抓她視線,想起什麽似地說:“又動口。”

騰升的熱氣稍模糊了他的臉,她卻能看見他眼底的溫存。他讓她想起他的吻,炙熱而強勢。她臉頰發熱,像鍋裏那片沸騰。

他目光還在她臉上,她開口道:“肉片老了。”

他暢聲笑,似是相當愉快,而她卻是愈來愈難自在,煩躁地問?“今晚不用陪客人了?”

“這不是在陪了?”他證了一匙老油條,放入她碗裏,堆得像小山。“肉片老了我吃,油條剛剛好。”

“我最後一次重申,我不是你的客人,也不想當你的客人。”她又煩了,吹涼老油條,一口塞入嘴裏。

見她大口吃,亳不做作,他笑著:“當然!你是情人。”

她猛然擡臉看他。他眼神直勾勾,笑得篤定,也有點得意,顯得有點壞。

她轉頭望向客廳。“怎麽一通電話講這麽久?”隱約聽得見程東麗還在講電話的嗓音。

“大概是有什麽新工作找她,在談細節。”他撈了鴨血給她,“你盡管吃,別管她,我買了不少火鍋料,夠吃了。”

“王英齊在你店裏上班多久了?”

徐東俊一楞,笑兩聲。“套我話?”

“沒啊,我不是直接問了嗎?”

他撈起鴨血,嘗了口。“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王——”

“真不認識嗎?今天李智勳跟他在學校打起來。”

他稍頓,似乎明白了過來。“為了那天被拍到上摩鐵的事?”

“還說不認識他……”看了他一眼,她問:“你知道他們打架?”

“不是你剛剛說的嗎?”

“不,我意思是……你怎麽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?”他如此平靜,似是洞悉一切。

“不難猜。”他敲敲桌子,笑了笑,“小齊眼紅小智的人氣,找人設局,再利用我會開除小智這點,讓他減少一個競爭對手。”

他說話時,臀後口袋裏的手機響起,他起身掏出手機,接通之前又說:“我幹這行這麽久,什麽勾心鬥角什麽陰險手段沒見過?”

他瞄一眼螢幕,側過身子接聽。

李芳菲看著他。他說他幹這行這麽久,是多久?職業百百種,又為什麽要做這行?

結束通話時,徐東俊臉色不大好看,他把電磁爐電源關了,繞過桌角朝她走近,她尚不及反應,手腕被他一把握住。他道:“跟我去倶樂部。”

“去那做什麽?”他力道不輕,她只能起身。“我沒錢消費,也沒打算讓你賺我的錢。”

他回首看她一眼,沈著臉色。“李智勳在倶樂部跟王英齊打了起來。”

李芳菲跟在徐東俊身後步人風華經紀,兩人直接繞進屏風後頭。桌面上散著撲克牌,煙灰缸豎滿煙頭,還有兩個吃了一半的便當,監視畫面裏有外頭街道車流、有樓上倶樂部男女相貼相擁熱舞的身影……原來待在這裏真能掌握倶樂部裏裏外外。

“東俊哥!”Jeff和小只齊聲喊,那兩名立在墻邊低垂頸項的年輕男子聞聲擡首,也膽怯地叫了聲“東俊哥”。

徐東俊沈著臉,踹開前頭垃圾桶,裏頭花生殼嘩啦啦地倒了出來。他冷哼一聲:“還知道我是誰?”

他行至兩人面前,問:“怎麽發生的?”

“是他突然跑進休息室,抓了我就打。”王英齊訴委屈。

“小智上樓時我有攔他,他說他東西忘在休息室置物櫃,是來收拾東西的,我才放他上去。”Jeff身後的小只低著臉解釋。

“你做了什麽,他為什麽別人不打,就打你?”徐東俊雙手扶腰,目光沈沈地壓向王英齊。

未料會質疑他,王英齊有些慌張地說:“我、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
“你不知道?”徐東俊笑了笑,“我都知道了你會不知道?”說完,他看向李智勳,似在等他開口。

李智勳抿了抿唇,語氣隱忍:“我就是吞不下這口氣!當初我介紹他進來,他不知感激就算了,還找人設計我!”

徐東俊雙手抱臂,眉眼透著冷峻。“你明知我這裏的規定,你還接性交易、打架鬧事,一而再、再而三破壞我的規矩,你又知恩圖報了?開學前從我這借了兩萬做學費,我一分利息都沒跟你計較,你來我店裏鬧事?”

“我沒想要鬧事,我只是為自己出口氣。”李智勳對上他視線,“你知道我是被設計的,沒處理他,還讓我離職我也認了,但我幫自己出口氣也不行?”

“你怎麽知道我不處理他?他欠我二十萬塊我不讓他還清我能放他走?”徐東俊輕拍了拍李智勳臉頰,“還是你要幫他還?”

“他欠你錢?”

“不然你以為他身上那支6sPlUS,還有他那部新車頭期款怎麽來的?”徐東俊摸出煙,叼在嘴邊沒點火,道:“他錢還清了我不會留他,你急什麽?”

“我就是不高興他還能留在這裏接收我的客人,我不爽他設計我還讓我媽知道我在這裏上班,我——”

“你不高興又怎樣?難道你還打算回來上班?”李芳菲站在屏風旁,忍不住出聲,兩名學生遲至這刻才發現她。

“……老、老師。”李智勳心虛。他對這個老師印象不特別深,談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,就是一個老師罷了。但下午她親自領著他到姚老師面前道歉時,那九十度鞠躬的姿態震撼了他。不是她的錯,她卻為了能讓他繼續留在學校而對姚老師行了那麽大的禮,他現在對她是有些尊敬的,他不想讓對他還有期待的她失望。

“你有健忘癥是不是?今天才答應我的事馬上就忘了?還是你只是敷衍我,所以出校園後又跑來這裏打人?學校打得還不夠是不是?”她慢慢走至李智勳面前,臉色難看,“因為今天學校的事原諒你了,所以有恃無恐,跑到人家的店裏來找麻煩?要我通知你媽過來嗎?”

“既然你的導師說話了,我就讓她去處理,你自己好好跟她交代一下。”徐東俊讓了個位置給李芳菲,見一旁王英齊臉頰微腫,招來Jeff。“帶他去處理一下那張臉,等他臉好了再讓他來上班。”

Jeff把人帶走後,徐東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;他擡起長腿,在桌上交疊,好整以暇地觀賞眼前這幕老師教訓學生的戲碼。

“老師,別跟我媽說,我怕她擔心。”李智勳說完,心虛地垂下眼。“既然知道她會擔心那你還來?!你還來?!”她愈說愈惱火,見他唇角有傷,伸指就去戳。“很厲害嘛,年紀輕輕什麽不學學打架!”

李智勳吃痛,往後躲了兩步。

“會痛?”她上前兩步,“你物理好不好?”

“啊?”

“會痛就表示你根本不懂得怎麽打架!你以為打架很簡單,拳頭揮一揮就是打架?”她舉臂在半空中揮兩下,“你不在課業上用心,只會出蠻力,最好打得贏。你知道打哪裏最痛嗎?施力點在哪最好?你知道怎麽借力使力嗎?怎麽防禦?”

“……”李智勳怔怔地看她。

“好啦,就算你今天走狗屎運讓你打死人好了,你知道怎麽打官司嗎?收到傳票時會不會看不懂人家告你什麽?業務過失致死和蓄意殺人最重各判幾年你知I嗎?人家告你你能以什麽法條規避責任你懂嗎?”

“……”李智勳呆若木雞。

“你什麽都不知道還打什麽架,要把架打好,至少要把書讀一讀,知道從哪裏能把對方打趴了你再來打也不遲。打不贏你至少也要知道什麽是借力……”

小只目睹這畫面,目瞪口呆:沙發上的徐東俊姿態未變,一根煙在指節間轉著,他噙著笑意,目光灼灼地看著那道纖痩身影。小只見他在笑,坐了下來,小聲問:“東俊哥,這女人哪裏有問題?”“她是他老師,你安靜看,少廢話。”

“老師這樣教學生?也真是奇葩。”他鄙視。

“你行?”徐東俊側首看他,“那你去教?”煙又叼進嘴裏。

“我是不行啊,不然我老早教書去了還在這幹嘛。”見徐東俊一根煙一會叼在嘴邊一會捏在指間玩著,以為他身上沒打火機,掏出自己的,“啪”一聲,火光爍動,點了他的,也幫自己點上一根。

徐東俊習慣性地吸了一口,覷見那點微爍的紅光時才回過神。“你幹什麽?”放下長腿坐直身,熄了手上那根被莫名其妙點上又莫名其妙吸了一口的煙。

“抽煙啊。”吸了一口,哦喔喔,爽!

“誰讓你在這裏抽煙?”他皺眉,手一指大門方向。“要抽煙出去抽。”

“出去抽?”小只看看煙灰缸裏豎滿的煙蒂。大家不都在這抽嗎?

“有問題?”他聲音未變,眉眼間已冷淡幾分。

“沒、沒問題。”夾著煙溜了。

“……都滿二十歲的人了,做事還像個國中生,你就不能想想你媽媽?想她這些年怎麽把你養大、想她都這年紀了為什麽還要上大夜班,想她……”李芳菲還在訓話-聲音有些異樣。

徐東俊起身靠近,面上出現罕有的錯愕,他楞了數秒才反應過來,看向李智勳,後者回一記“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”的眼神。

徐東俊摸摸眉骨,道:“好了好了,這些道理我相信他都懂,你也別——”

“他都懂但他就是做不到!”李芳菲偏頭看他,眼眶潮濕。

他盯著她濕紅的眼,道:“所以學生才需要老師。”

李芳菲這會才發現自己失態了,她不自在地扭過頭。

他趁此機會朝李智勳使眼色,暗示他先離開。

抽出一支煙,徐東俊遞過去。“來一根紓壓?”“紓你個鬼!”她推開他的手。她現在很煩!

他無聲笑,打開一旁冰箱,彎身取出一罐啤酒遞給她。“那喝點酒消消氣?”

“喝了才是一肚子氣!”她煩躁地吼了句。

他大笑出聲,道:“那好,我喝。”他拉開瓶蓋,咕嚕嚕喝了兩口,“好了_我現在也跟你一樣,一肚子氣了。”

“你是不是太間,還是太無聊?”李芳菲睞他一眼。

“這不是逗你開心嗎?”他看著她,目光澄亮,隱隱漾著溫和。

她一怔,面頰莫名生熱,好似還坐在那沸騰的麻辣鍋前。“東俊哥,我剛問過Jeff,他說這裏可以抽——”小只嚷嚷著跑進來,感覺氣氛暧昧,頓時噤聲。

徐東俊看了過去。“是沒看見我在泡妞嗎?”

“……啊?”小只傻呼呼,沒反應過來。

“滾。”他咬牙。

“喔,喔。”小只恍然地“喔”兩聲,滾了出去。

見狀,李芳菲忍笑,低著眼簾咬住下唇。

他看了她一眼,笑意漫進眼底,微仰首,小飲了口啤酒。

她擡首時看見他喉頭滑動,突出的那塊特別男性,在他喉結又滾動時,她才回過神。“你讓李智勳走了?”

“不然留著做標本?”

“……我話還沒說完。”

“還有什麽好說?要嘛你記他過,要嘛當作什麽事也沒發生過。”

“你什麽都不知道。”

“我是不知道啊,我只知道你對他的關心好像過了頭。”

李芳菲楞了楞,低聲說:“老師關心學生很正常。”

“女朋友關心男朋友也很正常,怎麽就不見你關一我妞還沒泡好,你又來當什麽電燈泡?”小只繞進來,徐東俊揚聲質問。

抖了下,小只結結巴巴:“我、我就進來看一下監視器。剛剛Jeff說、說阿布和Ray去接妮可,車在半路拋錨,他、他要趕過去接他們,讓我進來看著,一秒也不能松懈。”

徐東俊沈默兩秒,道:“那你好好看著。”拉起李芳菲往外走。

上車時他問:“你住哪?”

她拉上安全帶,遲疑著要不要扣上。“送我回東麗那裏,我車還在那。”想了想,她松開安全帶,“還是我開吧,你剛剛喝了酒。”

他正在系安全帶,擡眼看她。“我才喝三口。”

“喝了就是喝了。警察攔下來時,還管你喝幾口嗎!”“酒駕標準以啤酒來測,也要兩杯才超標,那三口沒什麽。”他忽然朝她傾身。“擔心我的安危?”吐出的氣息帶了點淡淡酒味。“我是擔心我自己。”再次拉上安全帶,扣上。

“嘴硬。”

“頭殼硬。”她瞥了他一眼。

“啊?什麽頭硬?”

他故作無知,帶笑的目光怎麽看怎麽狡猾。她目視前方,道:“頭殼硬=說你硬得不知死活,三口也是酒駕。”

“只是三小口,要是一杯我就不開車。”

“三小口……”她側眸,半瞇眼看他。“講話就講話,說什麽臟話……”

他楞半秒,朗笑兩聲,將車子開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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